·山姆·奥特曼被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开除。

理想与现实的博弈，

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作者：尹洁

上周五，一个重磅消息在美国硅谷炸响：

有“ChatGPT之父”称号的山姆·奥特曼，被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给开除了！

正当全世界的IT人士还在震惊中时，“剧情”在短短几天之内又连续反转，让很多吃瓜群众一头雾水——

究竟发生了什么？

·OpenAI宣布领导层变动。

AI“顶流”的人事地震

对奥特曼来说，上周五本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如果说旧金山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APEC首脑峰会让这座城市更整洁、也更热闹了。

作为OpenAI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和CEO，奥特曼因为公司一年前发布的聊天机器人程序，事业正如日中天。

周五中午，他突然收到了公司另一位联合创始人、首席科学家苏茨克沃发来的视频会议链接，正式通知他：你被解雇了。

随后，公司发布了官方声明，其中提到的开除理由是奥特曼对董事会“不坦诚”。

一小时后，奥特曼在社交平台X上宣布离开OpenAI，但并未公布下一步的打算。

与此同时，OpenAI的另一位联合创始人、董事长兼总裁布洛克曼也收到了苏茨克沃发来的视频会议链接——布洛克曼被罢免董事长，但保留了总裁职务。接下来，他要向临时CEO米拉·穆拉蒂汇报工作。

得知消息后，布洛克曼也马上宣布了辞职。

不了解IT行业的人或许会问：奥特曼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引发这么大的关注？

公开资料显示，奥特曼于1985年出生于美国芝加哥，从小就对信息技术和互联网产生了兴趣。高中毕业后，他考入斯坦福大学，开始专心研究人工智能和计算机科学。

2005年，奥特曼选择辍学，同好友一起创办了一家社交媒体公司，估值最终达到1.75亿美元。2012年，奥特曼以4300万美元的价格将其出售，之后又创立了一家风险基金，并筹集了2100万美元。

2015年，奥特曼与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共同创立了OpenAI，企业当时的定位是一家非营利性的人工智能公司。2019年，奥特曼正式成为OpenAI的CEO。

·马斯克（左）和奥特曼（中）。

除了马斯克，微软在OpenAI也投入了上百亿美元，但直到开除奥特曼官方消息发布前几分钟，微软方面才知道这件事。

接下来两天，在微软、其他投资人、OpenAI公司部分骨干员工的压力之下，事态又多次反转。

先是传出奥特曼可能回归的消息。据媒体披露，董事会已经同意重新雇佣奥特曼和布洛克曼，但奥特曼提出改组董事会，没有被接受。

就这样僵持了一天多，到周日，奥特曼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照片，他举着挂在脖子上的“访客”胸牌说：“（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戴这个”。

·奥特曼称这是最后一次佩戴OpenAI的访客工牌。

当地时间周日深夜，微软CEO纳德拉宣布了各方的决定：与OpenAI原有合作继续。奥特曼和布洛克曼加入微软，领导一个新的高级AI研究团队。

最新的消息是，奥特曼将担任微软内部一家独立运营的AI实验室CEO，“以新的步调推动创新”。

奥特曼本人也给予了积极回复：“接着干。”

理想，还是现实？

作为人工智能领域的头部企业，OpenAI无疑是全行业最先进的，但此次人事地震暴露出它在公司治理方面，似乎不那么“先进”。

有专业人士认为，OpenAI存在结构性短板，即公司内部“营利派”与“非营利派”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

“营利派”的代表是奥特曼和布洛克曼，他们更看重将技术变现的重要性，通俗地说就是公司赚钱的能力；

“非营利派”的代表是苏茨克沃，他领导着研发团队，更强调理想主义的价值观，认为公司过于快速的发展损害了长期的安全性。

比如，奥特曼一直在努力推动付费账号注册，但用户数量的激增很快超出了公司的承受能力，最后不得不宣布暂停。

几位联合创始人意见不合，董事会其他成员也随之分成两派，只要涉及公司发展战略问题，就要闹分歧。

ChatGPT火了之后，奥特曼多次从外部找融资、发展新业务，“非营利派”对此十分不满，认为偏离了正道。最终的结果，就是苏茨克沃说服了董事会里的三位独立董事，以2/3董事会成员同意的名义，发动了“政变”。

但让外界诟病的是，对奥特曼的罢免并没有召开全体董事会，仅仅是苏茨克沃与三位独立董事达成一致之后做出的决定。他们发了两个视频会议链接，就开除了公司的创始人，这在传统企业看来实在有点儿戏。

与此同时，奥特曼的支持者发出质疑：

努力让公司多赚钱，这有错吗？

苏茨克沃的支持者则辩护称，OpenAI是一家“小而美”的企业，“为人类造福”是硅谷科技创业公司的精神内核，如果用资本运作的方式快速膨胀，成为一家“注水”的科技巨头，就违背了初心。

理想与现实的博弈，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硅谷的“宫斗往事”

一家知名企业的创始人，被自己亲手创建的公司赶走，这样的剧情在硅谷可不是新鲜事，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最著名的故事就是苹果公司的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了。

1976年，乔布斯和朋友在车库里创办了苹果公司，同年便推出个人电脑“Apple I”。

短短4年后，苹果公司上市，一个小时之内，460万股被抢购一空，当日以每股29美元收市。

按收盘价计算，那一天苹果公司产生了4名亿万富翁和40多名百万富翁。乔布斯年纪轻轻便名利双收，成就了一段“神话”。

·苹果公司的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

然而，“神话”在几年后成了笑话。由于乔布斯极端追求完美，同时又极端自信，再加上“暴君”一样的性格，对于他人的意见不仅不接受，还总是提出一些在员工看来无法实现的目标。

比如，他要求产品工程师将电脑的开机音乐调整到“完美无瑕”。工程师无法理解，一个开机音乐到底会对电脑有多大影响？当他们提出异议时，乔布斯毫不留情地一概驳回，一句话都不听。

在员工们眼中，乔布斯是个“PUA大师+疯子”，经常在会议上破口大骂，甚至闯进他人办公室咆哮，随时随地、变着花儿地骂脏话。一次产品发布会上，他对着工程师大骂一顿后，直接把人开除了。

乔布斯的一意孤行直接影响到了苹果公司的业务，在与同行的竞争中落入下风。1985年，忍无可忍的董事会撤销了他的经营大权，乔布斯几次想夺回权力未果，几个月后离开了公司。

这在当年成了一个大新闻，人们瞠目结舌：堂堂苹果电脑的创始人居然被自己公司给赶走了！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多年后，当苹果公司发现没有乔布斯不行时，又将他请了回去。乔布斯的“神话”因此重建，并续写了新的传奇。他之前被踢出公司的故事也成了一段趣闻，让 “硅谷精神”多了一项内涵。

除了苹果，推特的“宫斗”也广为人知。

2006年，杰克·多尔西和埃文·威廉姆斯、比兹·斯通一起创立了推特，很快发展为一家世界级的明星企业，风头一时无两。

·左起分别为：埃文·威廉姆斯、比兹·斯通和杰克·多尔西。

然而，从推特上线的那一天开始，这三名联合创始人的内斗就没有停止过。三人各自拉帮结派，在CEO的位置上轮流坐庄，将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这样整整内耗了15年，到2021年，杰克·多尔西宣布辞去CEO职务时，推特已经沦为二流公司，最终被马斯克收购。

可以说，多年来，硅谷科技企业内部的“宫斗”大戏从未停止过：雅虎创始人杨致远是被董事会突然解雇的；优步CEO 特拉维斯·卡兰尼克是在公司上升期，因为内部指控被赶走的。至于其他小公司，类似的事更是层出不穷。

在这方面，奥特曼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监 制：张建魁

主 编：许陈静

编 审：凌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