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俄新社当地时间6月25日报道，俄罗斯私营军事实体瓦格纳组织创始人普里戈任与该组织所有武装人员已全部从俄罗斯南部军区司令部撤离。根据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此前的说法，针对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将被撤销，普里戈任将前往白俄罗斯。

过去两个昼夜里，无论局内人还是局外人，都把关注焦点集中在瓦格纳组织“武装叛乱”事件本身。现在，当这一突发事件进入“平稳期”，各方更多考虑的是这一事件可能产生何种外溢效应。

4月6日，普里戈任在俄罗斯克拉斯诺达尔一处瓦格纳战士墓地前 视频截图 图源：视觉中国

危险并没有结束？

瓦格纳组织武装人员停止向莫斯科推进，避免了与俄罗斯军方可能发生的对抗。按照各方达成的协议，普里戈任以“无罪之身”前往白俄罗斯。但此后，自乌克兰危机升级以来在社交媒体上很活跃的普里戈任却陷入了“静默”。他身在何处、处境如何以及是否前往了白俄罗斯，成为外界关注的问题。

俄罗斯问题专家、美国威尔逊中心研究员吉尔·多尔蒂（Jill Dougherty）认为，即便到了白俄罗斯，对普里戈任来说危险也还没有结束，因为普京永远不会原谅叛徒。

但也有分析指出，在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以及此前在中东、北非等军事行动中，普里戈任发挥过重要作用。俄罗斯总统普京在6月24日的电视讲话中批评叛乱者时没有点普里戈任的名，也留了余地。况且，普京还在讲话中称瓦格纳集团的战士和指挥官是英雄。

26日晚，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克里姆林宫发表全国电视讲话 图源：CNN

与普里戈任一样活跃在社交媒体上的车臣领导人卡德罗夫6月25日透露了车臣武装人员在事件中的行动安排。据他介绍，车臣武装人员24日迅速抵达顿河畔罗斯托夫，等待开始执行任务的命令。但最终，“局势在没有直接对抗的情况下结束了”。

俄罗斯也收获了一些来自国外的支持。据土耳其阿纳多卢通讯社24日报道，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当天与普京通电话时称，土方准备为尽快和平解决俄罗斯国内所发生的事件尽一份力量。朝鲜外务省副相任天一25日会见了俄罗斯驻朝大使亚历山大·马采戈拉，表示将强力支持俄罗斯政府所做出的任何选择和决定。

北约及其成员国则普遍对瓦格纳“武装叛乱”事件的外溢效应感到担忧。据意大利《共和报》报道称，北约担心俄罗斯的1400余枚核弹头最终可能落入普里戈任及其他瓦格纳组织成员手中。北约代表还和俄罗斯国防部进行了非正式接触，联系了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因为“绍伊古被认为是最可靠的对话者”。北约还表示，他们与“叛军”的行动无关。

波兰总理马特乌什·莫拉维茨基25日也介绍，波兰加强了对白俄罗斯边境的控制，包括情报部门和军队介入边境地区。

俄乌战事僵局难破？

随着瓦格纳组织的武装人员陆续从俄罗斯顿河畔罗斯托夫市、沃罗涅日地区、利佩茨克州等地撤离，这起“武装叛乱”事件对俄罗斯造成何种影响开始成为新议题。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负责俄罗斯和欧亚大陆研究的安德鲁·韦斯认为，普京执政20余年，拥有丰富的策略经验，“非常智慧，知道何时出拳”，但也指出普京的权威在此次事件中受到了挑战。

此前，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还被问及普京是否仍信任俄国防部长绍伊古。26日，俄媒报道称，绍伊古视察了西部集团军在特别行动区的前沿指挥所，并为官兵们布置了任务，“继续积极侦察，以提前揭露敌人的计划，并阻止其在接触线的远处实施”。这是绍伊古自“武装叛乱”发生以来的首次公开行动。

俄新社公布的视频画面截图

按照佩斯科夫24日的说法，最初拒绝参与叛乱的瓦格纳组织官兵将与俄国防部签署服役合同，参与叛乱的瓦格纳成员也不会被追究责任。但分析认为，雇佣军与国家正规军之间的矛盾恐不会因普里戈任的离开而一下子消弭。如何解决好“混编”之后的融合问题，并能继续发挥过去的战斗力，是摆在俄罗斯军事决策者面前的一个现实问题。

这次“突发状况”确实给俄罗斯在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带来了挑战，多数分析认为，总体看来，在瓦格纳集团撤出前线后，俄军攻势可能会有所减弱。不过，俄军主力仍在，战场上的僵持局面暂时还不会发生质变。

俄外交部在24日发表的声明中还将矛头指向了外部势力，称“阴谋者的冒险企图是为了破坏俄罗斯局势稳定……从叛乱中获利的是俄罗斯的外部敌人。”

乌克兰外交部长库列巴则针锋相对，认为俄罗斯（出现）的任何问题都符合基辅的利益。乌克兰国防部长顾问尤里·萨克甚至表示，乌方“将充分利用每一刻和每一个机会。这次也不例外。”乌克兰国防部副部长汉娜·马利亚尔还透露，利用莫斯科经历动荡的机会，乌克兰军队在多个方向同时发起反攻。

对此，俄“东方”集团军新闻中心负责人奥列格·契诃夫回应称，俄军击退了乌军在南顿涅茨克和扎波罗热方向的进攻，一些坦克、装甲车和兵力被摧毁。佩斯科夫也强调，俄前线战士“表现出了英雄气概”，击退了乌方反攻，瓦格纳组织“武装叛乱”事件不会影响俄“特别军事行动”的进程。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在瓦格纳组织“武装叛乱”事件发生后发表的声明中表示，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不会改变”。另一边，欧盟领导人也强调了对乌克兰的支持。当地时间6月25日，美国总统拜登还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通了电话。根据白宫公布的通话内容，拜登和泽连斯基“讨论了乌克兰正在进行的反攻，拜登重申了美国将在安全、经济和人道主义援助上对乌方进行支持”。晚些时候，泽连斯基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他与拜登的谈话“积极而鼓舞人心”。

美媒援引智库专家德米特里·阿尔佩罗维奇的话说，瓦格纳向莫斯科进军后对俄乌战局的影响“微乎其微”，并指出普里戈任本人也曾表示，尽管他与俄罗斯国防部发生争执，但行动仍将继续。阿尔佩罗维奇还分析称，事情并没有结束，自从克里姆林宫宣布普里戈任将前往白俄罗斯以来，普里戈任尚未发表任何公开评论。“对我们来说，保留判断力并观察未来几天事情的发展非常重要，特别是观察普里戈任将说什么以及他在未来几天将出现在哪里。”

记者：文龙杰